跟着候鸟飞池海

【乡情乡韵】

跟着候鸟飞池海

■ 文猛

跟着候鸟飞池海，这不是写给天空的诗……

池海在哪里？问天空的候鸟。

仰望天空，奔向池海，山是清的，水是清的，风是清的，连阳光都是清的。放眼望去，满眼青山，满目绿水。漫步九曲十八湾，湖水四周是水池，水池之上是荷田，荷田之上是花香，花香之上是青山。

解开一方竹排，把自己划向池海——

白天鹅飞起来，炫动的是《天鹅湖》吗？

绿头鸭成双成对，悠闲地在半岛上放牧着牛羊。

白鹭、苍鹭、鸬鹚从湖面飞向高树，从高树飞向天空……

没有谁邀请，他们从遥远的北方飞向池海，绿水青山，金山银山，是候鸟们最美的请柬，池海成为候鸟落脚的天堂，成为人们向往的心灵的瑶池。

我记忆中并不知道今天的万州区弹子镇池海，今天的池海所在的村庄叫新袁，那里有一座水库叫长池，群山环抱着一个村庄，群山环抱着一方水库，长池水库什么时候变成了今天的池海？不断吸引着候鸟陆续飞来？谁是池海最先的候鸟？

2015年农历腊月二十三，乡村过小年的日子。陈斌手机响了，是老家新袁村支书，“陈总，我请你吃饭！”曾经的经历让陈斌知道老家又遇上了什么难题啦，陈斌在心里盘算着赞助款的额度。

老家果然有事！村里青壮年候鸟般南下打工，村里除了那汪没有多少生气的长池水库，和同样没有多少生气的荒废田地，剩下的都是抬头望天的老人。镇上给村里扶贫攻坚亮出了黄牌……

陈斌要去买单。村支书说：“我请你过小年，你得请我们过大年！”

2016年春节刚过，陈斌回到老家。

群山环抱的长池水库依然碧水蓝天，水面上飘浮着枯枝败叶，记录着时光的落寞。村庄处处砖瓦房，房院中却没有多少人的笑声。山坡上衣服补丁般的土地，东倒西歪着不知是哪年还没有收回家的玉米秆。九曲十八弯的水田，田埂上长满了茂密的山茅草……

长池，一个荡着水光的名字，1956年没有修建长池水库之前，这片土地就叫长池，古人很早就给了这片土地水的暗示。当年著名的万达古道(万州到达州)早已让便利的交通和岁月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记忆，古道上著名的长池驿站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。想起漫漫古道，陈斌突然心中一亮，不变正是变最好的蓝图，古老的古道，宁静的山村，起伏的山峦，如诗的湖波，不正好可以打造一方人们最渴望的心灵瑶池，让这片长红苕包谷的土地也长出乡村的诗和远方……

乡村上九一过，陈斌带领村民从水库中捞取枯枝败叶，清除淤泥，水域面积一下扩大到1200亩，众山捧一湖，半岛在其间，天蓝水更蓝。湖周荒废的水田，按照原来梯田的形状开挖出500口水池，专门养殖生态鱼类，环绕着碧波荡漾的长池水库，众星捧月。山坡上一方方水田种上了荷花，一方方土地栽上了果树，映日荷花，果香满湖。丛林环绕，绿水清山，九曲十八弯的湿地一下扩大到6000多亩，成为重庆著名的湿地公园。

村庄变了，不变的是宁静。

村庄变了，从池到海，为了记住村庄的变化，大家共同想到要给这片土地一个新的名字：池海。池很小，海很大，池海之变。从池到海，沧海之变。

2016年，一对白天鹅飞来池海；

2017年，上百只候鸟飞来池海；

2018年，上千只候鸟飞来池海；

2019年，这里翻飞的候鸟上万只……

候鸟飞来，村庄外出打工的人们开始回到村庄，承包池塘养鱼，走向荷田养花，消失多年的炊烟荷花般升起在村庄的天空。远远近近的人们络绎不绝地奔向池海看湖、赏荷、观鱼、戏水、漫步，享受着宁静的慢时光。池海有了天空的候鸟，池海也留住了村庄的候鸟。

2017年春节，陈斌的儿子陈孟杰回到了老家，看到了池海之变，面对父亲勾画出的蓝图，面对重新焕发生机的老家，面对已经全部脱贫的老家，这个中国农业大学的高才生萌生出候鸟般的心思，他果断辞去央企的高薪工作，和村里人年轻人一道加入到父辈的行列，成就自己的池海之梦。

一只雄鹰飞上蓝天。围绕着金龙岛来回盘旋。

望着池海翻飞的候鸟，我问陈斌父子，“原来最先飞回的候鸟是你们！”

陈斌父子没有回答。带着我踏着一路荷香，沿着清清的湖岸走向太白岩。面向浦里河，“太白岩”三个大字刻在巍然高耸的岩上。小的时候，我们受了委屈，大人们总说，有什么委屈，你望着太白岩哭吧。原来当年望着哭的太白岩居然在这里。岩上就是著名的太白庙遗址，面向东方，诗声响起。

走进太白庙遗址，这里供奉的还真是李太白。

李白是池海最早飞来的候鸟？

不去过多考究，即使是传说，那也是乡村对诗和远方的向往。

站在太白岩上，东南西三面是即将开工的石笋沟水库、青龙水库和跳蹬水库，同着已经波光粼粼的池海和龙安水库一起，在未来的两三年中，这片2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就有五座大中型水库群汇在一起，那将会是怎样浩大的湖光山色？

舒婷有诗：我在我的纬线上，却做着候鸟的梦。

跟着候鸟飞，留下心的羽毛，给心灵安一个家——

那个地方叫池海——

(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重庆市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，现任职于重庆市万州区财政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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